聽到言琛向她問的這個問題，白鴿一時之間有一股莫名的覆雜情緒劃過心頭，讓她有一瞬間想著，幹脆任務也不執行了，就此轉身離開好了。可是理智告訴她，不能這麽任性！可是這男人分明就是明知故問的態度卻是讓她並沒有如方才那邊應對淡定。

如果白鴿現在能照到鏡子，便是可以看見自己臉上的肌膚一時之間變得煞白。不過所幸的是她的膚色本身就很白皙，所以那種不正常過的煞白如果不仔細看根本瞧不出來。

而張坊根本就沒有往白鴿與言琛是舊識這方面去想。因為這二人的身份太過懸殊，一個是歸國的神秘公子，一個是青樓的當紅倌人。這可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系。而且剛才言公子還向他說了不要紅倌人呢。

所以張坊絲毫異樣也沒瞧出來，見白鴿半天沒有說話，便是朝白鴿說道：“言公子問你話呢！白鴿姑娘好歹也是這翠樓大名鼎鼎的紅倌，這種問題也沒有什麽不能說的吧？”

白鴿努力讓自己的面色恢覆如常，紅唇微微翕動，似乎是想說什麽。言琛搶先一步，“怎麽，這種問題很難以啟齒麽？想不到白鴿姑娘已經淪落風塵，還保留著女兒家的嬌羞。”

白鴿貝齒輕咬紅唇，見到面前在她的不遠處，閑適的坐在沙發上的某人，一股火氣憋著。

見到白鴿始終沒有說話，言琛似乎失去了耐心，右手頗為有些煩躁地扯了扯領口處的系好的領帶，面色愈發冷冽。周身的氣場明顯冷了許多。

讓得方才還插科打諢的張坊大氣都不敢出了。趕緊給白鴿使眼色，讓她好好回答言琛的問題。

白鴿嫣然一笑，又恢覆了那輕車熟路的那種把控事情走向的態度。

“沒什麽難以啟齒的。既然言公子感興趣，我自然是知無不言。第一次服侍的男人……還能是誰？只是一個嫖客而已。當年我遇人不淑，還沒到翠樓來。那個嫖客要了我的身子，卻是沒有給半分錢給我。”

“還有這樣的事情？”一邊的張坊聽著白鴿說著，想不到在他眼中冰雪聰明的白鴿還有這樣的際遇。果然未入世之前還是一個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呀。這讓他原本保持著有些小心翼翼的態度也忍不住接過話頭。

“嗯。”白鴿點點頭，表示確有其事，又朝言琛道：“我聽聞言公子是從國外歸來的大人物。想必也是有憐香惜玉的心情，既然言公子方才問了我這個問題。小女子也有一問，不知在言公子的眼中，我第一次服侍的那個男人，如何？”

言琛原本就冷冽到極點的面容，如今早已經寒霜覆面。

他修長的手指拈起身邊的裝滿酒水的杯盞，手指微微施力，那青瓷的酒杯便是化作齏粉。碎片與水液全部撒在地上。

看到這一幕，房間內的下人們和張坊又是恢覆了方才那小心翼翼的情緒了。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得罪這言公子。這要是回去了。張坊會被他老子罵死。而他們這些做下人的會被張坊打死。

言琛目光如鋒利的刀子一般盯著白鴿。眾人皆是大氣不敢出。白鴿卻是依舊保持著巧笑嫣然的姿容。

整個環境的氣壓低到了極點。不過所幸的是，有人打破這種壓抑到讓人透不過氣來的氣氛。

只見剛才被打開的房門口，站立著一些鶯鶯燕燕的姑娘。

而這些女子，就是剛才張坊吩咐下人去找李媽尋的一些雛兒。

看著這房間內詭異又冰寒的氣氛。那些雖然受過李媽的調教的雛兒們，還是如同張坊他們一般大氣也不敢出。

張坊見到那個姑娘們已經來了，連忙是親自走到大門口，將那些姑娘們請了進來，然後帶領著他們走到言琛的身邊，依舊是笑容滿面的道：“言公子，您瞧瞧。這些姑娘們呀。都是翠樓裏姿色一等一的雛兒。還沒接過客人呢！您看看，你這皮膚嫩的，簡直可以掐出水來呢！”

張坊心底直打鼓，不過表面上卻是一副輕松的樣子。見到言公子沒有打斷他，這才心底有了一些譜。

言琛銳利的眸子從白鴿的身上收回視線，朝那一片看了一眼。眼眸深處晦朔不明。讓人琢磨不透他究竟在想什麽。

白鴿餘光也看見了那些個鶯鶯燕燕的姑娘們。雖然姿色只是中上的水平，算不上絕代佳人，不過張坊口中的“嫩的可以掐出水來”的說法，卻是一點也沒有誇張。那些尚是含苞待放的少女們，卻是肌膚白嫩通透。數年不見，原來言琛喜歡這樣的啊！白鴿在心底憤憤然地想。

“白鴿。”言琛沒有回答之前她問出的問題，喚了她一聲。

“不知言公子有何吩咐？”白鴿巧笑倩兮。

“張公子預備的這些姑娘們。個個姿色動人。讓我一時之間頗為費心選擇誰。不如白鴿姑娘代為我選擇，如何？”

雖然言琛是用詢問的口氣同她說話，可是這種環境之下，她只是翠樓的一個鴇娘，面對言琛那樣權勢滔天的男人，根本就沒有拒絕的餘地！

而這還不是最為關鍵的。最讓白鴿心中氣憤的是，那個男人可謂是壞透了，竟然讓她做選擇今天陪他睡覺的女人這種事情！

白鴿的一些思緒一閃而過。旋即她又是冷靜了下來。她這是怎麽了？怎麽她的反應似乎有些妒火中燒的感覺？

白鴿壓下心頭的情緒，既然那個男人讓她選，那她就幫了這個舉手之勞好了！

他擡起玉手，順手一指，胡亂點道：“這個，這個，還有那個！”

白鴿一順手，便是直接點了三個女人！

言琛原本放在沙發沿邊上的手指頓住，眼神陰鷙，盯著面前這個膽大妄為的女人。

她可真是數年不見成長了不少，如今一下子給他指了三個女人！

一邊的張坊和他的手下們也是被白鴿的這一番操作看得目瞪口呆的。不愧是翠樓的紅倌人哪，言公子喊她從中挑選，她就一口氣選了三個！

這可真是……若是言公子不滿意這個決定的話，似乎就是在暗示什麽。

而那一邊被白鴿點重的三個女人，似乎是因為第一次接客的緣故，而且讓她們伺候的男人還是如今俊美無儔的男子，一時之間倒是不約而同的，偷偷看了言琛一眼，然後嬌羞的低下了頭。

“那三名姑娘姿色果然上乘。白鴿姑娘可真是慧眼。”

言琛勾唇一笑，笑容中盡是冷冽。

“多謝言公子誇獎。”白鴿明媚一笑，對於言琛的讚美受得心安理得，同樣是揚了揚唇角，反問道：“不知言公子同時駕馭三名女子，身子可還吃的消麽？若是吃不消的話，可不要勉強自己。”

白鴿這話一說出口。那邊的張坊簡直差點直接嚇尿了！

這白鴿也太放肆了吧？還是怎麽這麽不會說話了？竟然當著言公子的面質疑他那方面的能力！

“白鴿！”張坊怒吼出聲，“怎麽和言公子說話的？趕緊跪下來給言公子道歉！”

白鴿無為所動。

言琛冷然吩咐道：“你們都出去。我和白鴿姑娘有些話要說。”

張坊真擔心因為白鴿的這一句話，讓言琛好不容易答應下來的明天面見他老子一面的決定給取消。

不過見到言琛那從頭冷到底的冰寒氣場，又是巴不得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幾番思索掙紮間，那邊的言琛倒是發話了。他連忙是忙不疊地連連應“是”，然後讓房間之內的所有人離開了房間。

只是一瞬之間，房間之中便是只剩下了白鴿與言琛二人。

氣氛，開始陷入死寂。仿佛一根針掉落在地上，都可以聽到。

“淩嫣。我有沒有勉強自己，你不是最清楚的麽？”

言琛起身，邁著步子徐徐朝面前的女人走去。儀容矜貴，氣場冰冷中透著盛氣淩人。黑色的皮靴踩在地面之上，發出讓白鴿心悸的聲音。

白鴿想都沒有想，立馬是反唇相譏，道：“言公子既然說我清楚，那麽正是因為我清楚，所以才有此一言的。”

言琛的身高要過出她許多，如今他逼近地站立在她的面前。似乎她只是到了那個男人心口的位置。如此近的距離，如此堪稱暧昧的氣氛，白鴿鼻翼微微翕動，那避無可避的熟悉氣息讓她一時之間有些恍惚。

隔了多年，這個男人總是能輕而易舉的，擾亂她明明已經平靜的心神。

言琛的幽黑的雙眸仿若一泓寒潭，讓人琢磨不透，他垂首與白鴿對視。只是一眼，便是讓白鴿那心悸的感覺更甚。

他伸出修長的手指，食指指腹點了點她嫣紅的唇瓣，“淩嫣，不知當年那個哭著求我放過的那個女人，究竟是誰？”

白鴿凜然不懼地與言琛對視，語氣中也冰冷了一些，“我是白鴿。”

“白鴿。”言琛唇角彎起一點弧度，做出恍然大悟的樣子，指腹依舊摩挲著那嬌艷的唇瓣，薄唇輕啟。語調中盡是冰寒，“白鴿……究竟是翠樓裏的鴇娘，還是前來暗殺我的女人？或者二者兼而有之？”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